许多人们日常挂在嘴边的网红诗句,其实都源自古典诗词的精髓。
例如,那句广受欢迎的“林深时见鹿”,很多人喜欢在后面接上“海蓝时见鲸”。然而,这并不是现代人的创意,而是出自李白的《访戴天山道士不遇》一诗。它的原句并非“海蓝时见鲸”,而是“溪午不闻钟”。大家之所以喜欢这五个字,是因为它符合现代人的审美,读起来既有格调又有意境。
类似这样源自古典诗词的文艺词句,还有很多,比如今天要讲述的这个成语:白云苍狗。我们都知道,它形容事情变化无常,像天上的浮云一样。但是,你是否想过,为什么它只写了白云变成苍狗这种变化,而没有体现出世事变幻的复杂性呢?
其实,这个成语最初并非“白云苍狗”,而是“白衣苍狗”,它来自杜甫的《可叹》一诗。很多人经常用到它,却不知道它的出处,也不知道原句有多美。让我们先来欣赏一下杜甫的这首诗:
这是一首七言古诗,在杜甫的众多诗作中,它并非最为人所知。虽然它没有杜甫诗一贯的严谨格律,但这并不代表它写得没有水平,毕竟仅是开篇这14个字就已经是千古名句了。
这首诗是杜甫为好友王季友所写,他和杜甫一样很有才华,但因家境贫寒经常被人奚落,一度以卖草鞋为生,其妻柳氏受不了这个苦,离他而去。受刺激后的王季友励精图治,在22岁考上了状元。此时,妻子又再次回到他的身边,对他各种示好。别人家的家事,本来与杜甫没什么关系,但他却看不惯这样的女子,于是写下了这首多管闲事之作。
诗写得比较长,其实要诠释的就是两个意思:一方面,对柳氏等势力眼表达鄙夷之情,并借此引申到很多人在成名前和成名后受到的不同待遇,这部分写得很犀利;另一方面,还未成名的杜甫,其实对王季友是有一定的羡慕之意的,最后一句“吾辈碌碌饱饭行,风后力牧长回首”,有对自己当下状态的不满,也透露出渴望有朝一日也让人刮目相看的想法。
全诗最美的应该是“天上浮云如白衣,斯须变幻如苍狗”这14个字,“白云苍狗”这个成语就是由此而来。读懂了这两句,其实就能明白“白云苍狗”的真正意思应该是:白云一会儿像白衣,一会儿又变化得如苍狗一样。它里面包含着白衣和苍狗两个变化,而非一个。只有这样理解,这个成语才更合理。因此也有不少人把这个成语用作“白衣苍狗”,只是少了白云这个意象,似乎少了一丝美感,所以这个用法比较小众。
不得不说杜甫是很高明的,这14个字不但写出了白云形状上的变化,还有其颜色的变化。白衣是让人觉得美好的事物,它是纯洁唯美的。而“苍”则是青黑色,青黑色的狗多少都会让人想到恶的一面,所以这种变化不只是外形上的变化,更喻指从白到黑的一个变化过程。这也正是杜甫原诗里,要表达的现实意义。自杜甫写了这句诗后,白云苍狗这4个字也被后世很多文人用到自己的作品里,它也就成了一个古诗词里常用的意象。
有趣的是,每次当我把杜甫这首诗讲给朋友们听时,他们虽然都认为“斯须变幻如苍狗”这样的原句很美,但却认为诗背后现实的故事让“白云苍狗”这个成语变得不那么文艺了,所以对于原诗他们其实不太能接受。我很理解这种想法,有些非常文艺的文字,一旦扯上了现实的因素就会如此。
这一点就像纳兰性德的名句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,怎么读都觉得很美。但加上它的后一句“何事秋风悲画扇”,大家才会明白其实它抒写的其实是一段被辜负了的爱情,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美好。不过,我始终认为没有真正理解诗的原意,仅停留在字面的文艺只能是空洞的。对于此事,大家怎么看?是否愿意了解网红诗句背后的真意?欢迎讨论。